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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氏土司与《木氏宦谱》 2023年05月18日

丽江木氏土司与中央王朝有直接联系,有许多封建皇帝授封的官衔、赏赐的匾联玉字、金银绸缎等等,内容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宗教等方方面面。现笔者仅就其中的《木氏宦谱》讲几点意见,以求教于史学界的专家、学者。

关于《木氏宦谱》或木氏谱系问题,前有诸多专家、学者有诸多考、序、跋、碑、记。例如,1485年,明朝成化年间,木泰31岁时,进士敖毓元为木泰写的《木侯本安袭职序》;1516年,明朝正统年间,木定41岁时,进士张志淳为《木氏宦谱》所写的序文;公元1528年,明嘉靖年间,木公34岁时请张志淳为其木氏勋祠写《木氏勋祠碑记》;1545年,木公52岁时,状元杨慎为他所重修的《木氏宦谱》写后序;1648年,明末清初,木曾、木懿请朱桂林为《木氏宦谱》作后序;1933年,方国瑜写《木氏宦谱跋》;美国学者洛克在《中国西南古纳西王国》第二章中的历史纪录;郭大烈在《纳西族史》中纪录的明代丽江木氏土司。此外,还有余嘉华《木氏土司与丽江》、和力民《丽江木氏谱牒》等等诸多论述。现笔者根据自己的考究再作如下梳理,以求教于史学工作者。

一、何为《木氏宦谱》

《木氏宦谱》不是木氏族谱,也不是木氏家谱,它是木氏执掌知府职位的嫡长一系的传承谱系,也就是土司传承职位时向上呈报备案的资料依据。为什么这样说呢?例如,图谱从爷爷到木德,共记载了20代土司的传袭情况,实际上,从爷爷到木德共有85个亲子,但宦谱只记载了承袭土司职位的20个亲子史料。

二、《木氏宦谱》创于何时何人

创于何时无考,但最迟创于木泰时期。因为,木泰时已有家族宗系册,这从进士敖毓元为木泰承袭土司职位时所写《木侯本安袭职序》一文中说很清楚:“走尝暇阅《皇明一统志》见今土姓表缨世阅家,方舆中滇为最,滇之中木为最……”意思是说,空闲时阅读了《皇明一统志》看到今天土著家族宗系册,才知道它是滇中一土司,而土司中木为最。为什么说宦谱创于木泰,敖毓元在序文中又说:“荣钻考秩,僚属佥谓序庆宜。”他荣幸专研考究谱系,同事们一致赞同这份世系谱牒并表示庆贺。另外,进士张志淳在为木定写的《木氏宦谱序》中曰:“既生大父泰,敦尚雅道,不置妾媵,以遗家则,而倡事诗书,以缘饬吏治,文殆兴矣。是其为谱……”致于《木氏宦谱》之名,应是此时定名。木公时重修,状元杨慎在其《木氏宦谱后续》一文中曰:“雪山槙学掞藻,蜚英士林,于是修其姓氏谱牒。”其谱牒成书于木公52岁(1545年)时,另外,木公34岁时(1528年)即接任土司第二年,张志淳为其木氏勋祠写《丽江木氏勋祠碑记》一文中未提及木公重修宦谱夲中的唐宋时祖先的官衔、名号、时间,证明此时木公新的《木氏宦谱》还未修成。

木公精心重修的《木氏宦谱》给后来的史学工作者带来了不解的疑思。正如《纳西三多神》一书中所言:“木公作为纳西族早期的汉文诗学者,对弘扬纳西文化、引进先进的汉文化并第一个用汉字记载了纳西族的历史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写下了不少有历史价值及较高造诣的诗学文字,不足的是也给后人留下了深深的遗憾;一是《重修北岳庙记》,二是《木氏宦谱》,这两份史料,殃及后世,流毒至今,影响甚广。”他重修的《木氏宦谱》,作了如下修改:一是作者为了表明自己(木氏)是纳西族正统的、源远流长的、天然的统治者以及神圣地位和光荣历史,《宦谱》开头转录了东巴经书中有关纳西族开天辟地以及神话传说中纳西族祖先的名字,并以纳西语用汉文汉音或汉文近音混合编写而成,读起来使人难解其义。二是他把叶古年之后唐宋时期祖先的名讳后面配上官衔、名号和时间。方国瑜在《木氏宦谱跋》中曰:“官衔、名号都不可信,《宦谱》所载世系虽有根据,其事迹多出自臆造也。”三是为了表明木氏的正统性、纯洁性,抹去了“爷爷”这位历史重要人物和木氏的亲缘关系。陈钊镗在《木氏宦普后序》中曰:“而今日之木氏又自推崇其所生之爷爷以为初祖。”其实,当时民众把“爷爷”上岸时的地方称为“本勒崇”或“阿喜”,正如《纳西三多神》一文中所言“‘本勒崇’是东巴经《创世纪》中纳西族祖先崇若丽恩的父亲,精若崇若(本勒崇)的名字,当然也可泛指人类祖先。至于“阿喜”,和华璋在《“阿喜”太子洞与子母泉的传说及其历史文化和原始习俗痕迹》一文中说:“……这一地方后来“阿喜’,意为养育过 ‘阿’(大酋长)的地方。至今还留有相关‘阿’的地名。”有些微妙之处,待研讨。白沙野人长及夷人们这么重视这位异域奇人的到来,登岸处应有一个标志性的东西,如石碑等。这个标志物哪里去了?笔者猜疑,可能与木公纂修《木氏宦谱》有关,因为,如果要承认爷爷这位奇人,那么,爷爷之前几十代老祖宗的“功臣、业绩” 就无法撰写。当然,石碑可以毁掉,但融入民众脑海里的“本勒崇”“阿喜” 这些名称是抹不掉的,至今人们仍称这个地方“本勒崇”“阿喜”。而“北浪沧”是汉文近音。

三、《木氏先世图像》《木氏宦谱》在木高、木东时续修,发现前谱的诸多错误,但为了尊重祖宗文墨,又不便修改,他俩巧妙地以《木氏先世图像》(即《图谱》)的形式加以纠错归正

这份《图谱》成书于木高、木东时,即16图谱版本。洛克在他写的“完全的《木氏图谱》或《木氏宦谱甲》”中写道:“这部家谱比有附图的那部早编二十九年。”不知他从哪里得到的史料,如他所说,那木公重修《木氏宦谱》应于1535年左右,即木公40多岁时,而图谱本约编纂于1565年左右,即木高近50岁左右,木东20岁左右。

从《图谱》附文的笔划来看,当时应有3位先生同时书写附文。例如,甲先生,写1世—3世、7世、12世—14 世总共7篇;乙先生写4世、6 世、15世共3篇;丙先生写5世—8世、11世共5篇,共计15篇附文。当时16世图像应无附文。

木青时续修,木增、木懿时续修,并邀请朱桂林再序,木德时续修即 25 图谱本。余嘉华先生在《木氏土司与丽江》一文中曰:“另一为鸡足山悉擅寺藏本,图文并存者 24 幅至木钟为止,木德只有画像而无文字传记。”木秀时续修,到木汉又续修并请陈钊镗作后序。

四、非僧非俗古何人

木高、木东所编纂的《木氏先世图像》谱本中,把爷爷列为始祖,爷爷即禄麦矣。然而,这一亲缘关系在许多史学者看来不可思议,成了谜团。其实,这位爷爷的来龙去脉说得很清楚了,只是没有详细叙述他的身世。从“西域蒙古人,好东典佛教”来看,应该是一位从东土来的高僧游士,通晓多种语言文字。至于西域,当时外来者一般称为西域人,至于蒙古人,是否有附会之意?又从他儿子阿琮“生七岁,不学而识文字,及长,旁通百蛮各家诸书,以为神通之说”来看,没有不学而识文字的天才,只有习文之后温故而知新的天才,谁教他习文弄墨?只有父亲爷爷。如此说来,爷爷是一位博学多才,识多种语言文字的高人,怪不得牟乐牟保将阿琮抚以为嗣,不传族而传贤。

爷爷的附文最后说:“噫,根深叶茂,源远流长,古今世族,每考肇基,定多奇迹,于此可验矣。”

双南外史:

非僧非俗古何人,香木浮来丽水滨。

天以石门资世镇,遣从西域产金麟。

答曰:

古为圣僧东土来,浮游丽水寻吉地。

天资赋予承社稷,石门金麟润英古。

作者:杨汝凤(玉龙县)